乌克兰为何会成为欧洲代孕之都

包括我国在内的很多国家都明令禁止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英国、比利时、荷兰等国在满足一定条件的前提下承认代孕行为合法：这里的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向代孕母亲支付任何报酬，而且法律上所承认的孩子母亲就是代孕母亲。由此可见即使是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代孕行为合法的国家大多也不允许基于物质利益交换的商业性代孕。

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导致代孕在年一开年就成为国内网友们热议的话题。一些网友在深扒之下挖掘出了海外代孕产业的黑色链条。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代孕合法的国家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国家因为承认同性恋合法化，所以就有必要满足这类特定人群养育孩子的愿望；有的国家是为了满足无生育能力人士养育孩子的愿望；有的国家是为了解决人口老龄化、负增长的问题......

上面提到的这些原因大多是出于社会原因而非经济原因，事实上基于物质利益交换的商业性代孕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不被认可的。然而乌克兰却是一个例外：商业代孕在这里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而且乌克兰的商业代孕产业在世界范围都极为发达，以致于乌克兰被外界称为“代孕之都”。事实上乌克兰每年迎接的游客中有些人并不是单纯抱着欣赏乌克兰风光这样的动机。

每年涌入乌克兰的游客中不乏有人想以最优惠的价格带回一个孩子，而另外一些人是打算在乌克兰买春的。如今“商业代孕产业的天堂”之外乌克兰还有一层标签“欧洲一流的红灯区”。男欢女爱本非罪恶，否则人类就是罪恶的产物，然而性交易却不能等同于单纯的男欢女爱。性交易可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生意：投资少、来钱快，然而这种生意对社会秩序的破坏性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性交易一方面导致对女性身体的物化，一方面有导致性病泛滥的潜在隐患，还会对社会风气造成不良影响。目前世界各国要么对性交易明令禁止，要么也会出台一系列的限制性措施。乌克兰是一个明令禁止性交易的国家，然而实际上这一产业在乌克兰却依然风风火火。如果说被法律明文禁止的性交易产业在乌克兰还需要半遮半掩地进行，那么代孕产业在乌克兰则是光明正大地进行。

年全球第一个体外受精的婴儿出生于英国。代孕纯粹作为一种医学技术从此成为一种可能。选择代孕的人有以下几种：夫妇一方或双方没生育能力、同性恋伴侣以及想要避免分娩痛苦或中断职业生涯（这类人以女明星或女高管为主）……随着世界各国关于代孕的法律逐渐完善在无形中加大了代孕的操作难度，于是跨国代孕就出现了一个规律：如果在A国难的话，那么就会选择去B国。

有些人提到代孕时可能最先想到的是美国。美国的代孕历史的确比较长：如今代孕已在美国实行了超过30年。然而美国作为一个联邦制国家并没在中央层面认可代孕合法化，事实上在美国允许代孕只有一部分州，即使是允许代孕的州中也有一些并不允许支付报酬的商业性代孕，而允许商业性代孕的几个州在医疗费用上普遍十分昂贵，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找到愿意代孕的女性还是比较困难的。

随着美国等发达国家逐渐提高了代孕的门槛之后代孕逐渐被推向了泰国、印度、越南等发展中国家。这些国家提供的低价代孕服务长期游走在法律边缘，因此一度吸引了众多跨国代孕生意。然而近年来这些国家也都加强了对代孕的监管力度：年4月28日泰国颁布了关于辅助生殖医疗的新法。新的法令对供卵供精、鉴定性别等业务做出了禁止性规定。

从此代孕在泰国被严格限定为必须是血缘亲属才可以，而支付报酬的商业性代孕则将被追究刑事责任。随后越南、印度等国也陆续出台了禁止商业代孕的法律，尽管不同的国家在执行这些法律规定时可能力度会有所不同，但大的趋势是这些国家的代孕门槛被抬高了。然而与此同时国际上对代孕的需求并未一夜之间消失，所以需求最终流向了对代孕依旧很友好的乌克兰、格鲁吉亚、俄罗斯等国。

这其中乌克兰已成为欧洲“代孕之都”。在这里商业代孕合法；外国人代孕合法；子宫代孕合法；异性伴侣代孕合法；单身女性代孕合法......由于乌克兰法律尚不承认同性婚姻合法，所以同性伴侣之间的代孕合约不受当地法律保护，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代孕行为在乌克兰几乎都合法。这几乎是对代孕最宽松的国家了。这里的监管也过于宽松：买一个高级代孕套餐甚至可以自由选择孩子的性别。

同时乌克兰的商业代孕还具有十分明显的价格优势：当美国的代孕费用至少8万美元起时乌克兰的一个代孕套餐只收3万美元。这3万美元中组织召集代孕妈妈的蛇头们会拿掉一半，而代孕妈妈们只能拿到剩下的一半。然而即使是1.5万美元也相当于乌克兰人平均年工资的3-5倍左右，也就是说靠代孕可以赚得三五年的钱。这恰恰正是乌克兰代孕妈妈不断涌现的根源。

当然代孕妈妈们也不是只出一个肚子而已，事实上她们也是有成本的：产后恢复要花钱，重新找工作也要花钱，而这些都是需要自掏腰包的。事实上只有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女子才会用身体尝试风险。在代孕过程中中间机构为了利益最大化都秉承能省则省的原则，而风险最大的代孕母亲们实际上是遭受着高强度的经济剥削。事实上她们并不被当成是人，而只是被看成了一个器官、一个工具。

商业代孕在乌克兰尽管合法化，可经营主体很多却是不合法不正规的机构。要指望这样的机构重视代孕母亲的健康问题无异于痴人说梦。毫无疑问这在无形之中增加了代孕母亲们的风险，因此引发的社会、伦理、经济等方面的争议其实是比较多的。难道乌克兰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国家是这个样子吗？难道乌克兰女性真就愿意用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去挣钱吗？事实上乌克兰代孕产业盛行的背后充满着无奈。

说到底乌克兰代孕产业盛行的根本原因可以归结为一个“穷”字。如果时间倒回到30年前谁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乌克兰会是如今这番模样。乌克兰独立时从苏联继承了大笔的丰厚遗产。年苏联解体时乌克兰是苏联加盟共和国中仅次于俄罗斯的第二大经济体。当时苏联留给乌克兰的工业企业涉及多个行业。这其中包括4座大型核电站、6座水电站、顿涅茨克煤矿以及43处油田、处天然气田等等。

乌克兰和俄罗斯一样是一个资源大国：目前乌克兰已探明煤、铁、锰、镍、钛、汞、石墨、耐火土、石材等80多种可供开采的富矿。这些矿产分布在全国多个地区（其中多个地区已进行开发）。乌克兰已探明的铁矿石的储量有亿吨；锰矿石的储量超过21亿吨；煤、染料矿石、陶土地腊和石墨的储量也比较丰富。乌克兰最大的顿巴斯煤矿已探明储量为亿吨。

拥有全球3/4黑土地的乌克兰在苏联时代就有“欧洲粮仓”的美誉，独立后的乌克兰是世界第三大粮食出口国。和俄罗斯不同的是：乌克兰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相对匮乏，所以乌克兰国内所需石油90%依赖进口。欧洲经济发达，但能源短缺。尤其是在油气资源这块西欧国家其实在相当程度是需要依赖能源大国俄罗斯的，于是俄罗斯就修了一个经过乌克兰通往西欧的天然气管道。

这样一来乌克兰一方面可以享受俄罗斯给他这个斯拉夫兄弟的优惠价，与此同时又能赚一笔过路费。乌克兰尽管本身的油气资源相对匮乏，但介于俄罗斯与西欧国家之间的地理位置却使其从俄罗斯的能源贸易中得以分一杯羹。除了这些之外苏联还给乌克兰留下了包括核武器在内的大量军事装备：枚核弹头、枚战术核武器使乌克兰成为了当时仅次于美国和俄罗斯的世界第三核武器大国。

那时的乌克兰就是这样一个自然资源丰富、重工业基础强大且拥有仅次于美、俄的核武优势的国家。当时很多人认为乌克兰会发展成为俄罗斯和西方国家之间的平衡者角色，尽管不可能和美、俄这样的大国相提并论，但至少可以成为一个区域性强国。然而乌克兰独立时尽管从苏联继承了相对较为强大的重工业基础，但与此同时也继承了苏联产业结构上的缺陷。

事实上这是所有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通病：我们知道苏联解体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产业结构上的缺陷使人民的生活水平迟迟难以得到提高，而乌克兰在这方面其实表现得比俄罗斯要更为明显。苏联时代的工业体系是分布于各加盟共和国的：有的负责提供原料，有的负责生产零件，有的负责组装。乌克兰无论是重工业企业还是军工企业要不是配件工厂就是组装工厂。

一旦离开前苏联完整的工业布局就使乌克兰的工业企业就陷入了极端困难之中。俄罗斯在苏联解体后因为国力的削弱而不得不自废武功：基辅号和明斯克号航母被迫提前退役，如今俄罗斯只保留了一艘航母。事实上乌克兰也面临同样的命运：作为苏联航母的总装工厂的黑海造船厂就位于乌克兰境内，在苏联时代乌克兰境内的黑海造船厂可以和同为苏联加盟共和国的俄罗斯境内的配套企业合作。

然而苏联的解体使本来完整的工业体系被撕裂。在失去波罗的海造船厂等俄罗斯地区造船厂的支持后黑海造船厂迅速衰落，基本上已失去了制造稍大型的船舶的能力。苏联的解体让乌克兰境内大型企业缺少了大量资金的支持，与此同时乌克兰对外的议价能力受到限制，生产成本开始大幅度提升，在制造业和加工业领域的成本优势迅速降低。在产业链断裂、资金短缺、产品没竞争力等因素影响下使乌克兰的发展举步维艰。

要解决乌克兰所面临的经济问题其实只有两个方法：要么与俄罗斯结合，维持前苏联的经济体系；要么加入欧盟，融入欧洲的经济体系。这两种办法本质上都是利用一个庞大的经济体系克服自身产业结构上的缺陷。乌克兰独立后的大多数领导人都选择了后者。如果我们仅从经济角度看：融入欧洲经济体系确实是效率最高、效益最好的选择。然而在融入欧洲经济体系的同时务必需要考虑俄罗斯的感受。

我们以同为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哈萨克斯坦作为对比：位于亚欧大陆中心的哈萨克的地缘格局尽管有沦为大国博弈场所的风险，但也能使哈萨克成为沟通亚欧各国的桥梁。哈萨克从独立伊始就确立了多元化外交方针，如今的哈萨克既和俄罗斯保持着睦邻友好关系，也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保持着相对良好的外交关系，同时还在我国推行的一带一路战略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相比之下乌克兰领导人在这方面做得就有欠考虑：本来最明智的做法是同欧盟国家加强经济合作，但暂缓加入北约和欧盟，因为这样做无疑会将俄罗斯逼入墙角。乌克兰第二任总统库奇马执政时期实际上就是这样做的：尽管这时的乌克兰很想加入欧盟获得经济利益，加入北约获得安全保障，但同时库奇马政府与俄罗斯的关系也维持得不错。乌克兰命运的转折发生在第三任总统尤先科上台后。

尤先科上台后毫无顾忌公开自己一心倒向欧洲和美国的政治意图。年乌克兰橙色革命后俄罗斯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开始积极插手乌克兰国内政治，此后尤先科、季莫申科、亚努科维奇这几个大佬在两个大国的操纵下不断在乌克兰政坛上演合纵连横的大戏，使乌克兰的政治局势变得一片混乱，而混乱的局势又反过来影响到乌克兰经济的发展。在这一过程中乌克兰国内的民族问题也交织其中。

乌克兰独立后东部地区生活着占乌克兰总人口17%的俄罗斯族；历史上长期属于波兰和奥匈帝国的乌克兰西部地区受西方文明影响较深，而且还生活着大量信奉天主教的波兰等族裔。乌克兰这种族裔分布情况使国家处于一种被撕裂的状态：东部俄语人口聚居的地区亲俄意识明显，而在西乌克兰则有浓厚的亲西方意识。乌克兰政府摇摆不定的外交政策和国内经济的困境进一步刺激了东部地区与西部地区之间的对立情绪。

人们对现实生活的不满情绪很快转移为对政府的愤怒。年11月底在矛盾持续日积月累的发酵之后乌克兰国内的亲俄势力和亲西方势力之间终于爆发大规模冲突，到了年3月16日克里米亚地区举行公投宣布加入俄罗斯联邦，俄罗斯随即接收了克里米亚地区。同年5月11日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卢甘斯克两州举行公投，宣布成立“人民共和国”至此乌克兰已处于分裂状态。

迄今为止乌克兰已经历了长达七年的内战，战火毁坏了乌克兰东部地区的重工业基地，使乌克兰经济的发展更加举步维艰，乌克兰人民的生活水平不断下降，而生活水平的下降又进一步加剧了乌克兰国内矛盾的积压。政局的动荡和经济的下滑就这样在彼此互相影响之下形成恶性循环。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数据显示：乌克兰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跌落到欧洲最低水平。

在这种形势下乌克兰最终成为了欧洲的代孕之都。在乌克兰的公共汽车和地铁上满满的都是招代孕母亲的广告。这些广告会用最直接的方式问你：你的年龄在18到35岁之间吗？你生育过健康的宝宝吗？身心健康、遵纪守法吗？如果一个贫穷的乌克兰女孩对这些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的，那么她离这个冷酷的高收入行业已经不远了。这种诱惑会一直试探着，直到她被贫穷击倒。

没人准确知道到底有多少代孕宝宝在乌克兰出生，但乌克兰媒体估计每年有0个左右。当代孕妈妈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国家已成为一些女性维持生计的方式，然而也因此造成一幕幕悲剧在这里上演。新冠疫情爆发后欧洲各国之间原本开放的边界被封闭，于是意大利宝宝、英国宝宝、德国宝宝......这些不同国家的宝宝不得不滞留在一家酒店等待各自的“父母”。

乌克兰政府表示：只有收到有关国家使馆的申请才会允许外籍父母进入乌克兰。不过乌克兰人权事务专员指出：某些国家的大使“拒绝”出面干预导致“这个问题始终都没得到解决”。这件事被曝光后迅速引起了舆论的发酵，也重新引发了人们对乌克兰松散的生孩子生意的争论。乌克兰议会人权委员会专员就认为应当通过修改法律阻止外国人到乌克兰借腹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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