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越南308师来华整训,军委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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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胡志明秘密来华请求援助。很快,中共中央就决定,组成中国军事顾问团入越,协助越军对法作战。顾问团的团长,是原第3野战军第10兵团政委韦国清。

(胡志明与中国军事顾问团)

组建顾问团,援助越南的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展了起来。年4月17日,中央军委命令:二、三、四野战军各抽调一个师的全套干部参加赴越军事顾问团。同时,第3野战军抽调干部组成顾问团团部班底,第4野战军抽调一个军事学校的班子,担任越军军事学校的顾问。

中央军委一声令下,无数久经沙场的优秀干部行动起来了。多年以后,顾问团的成员再回忆起接到命令时的场景,还是感慨万分。

赴越军事顾问团办公室主任张英回忆,接到赴越命令之前,自己在南京。因为工作需要,张英夫妻两人觉得可能要在南京待一段时间了。妻子很快就回了老家东莞,因为抗战前夕两人把出生不久的女儿托付给了一位农民抚养,多年没有音讯,现在全国解放了,想把女儿找回来。

妻子到达东莞不久,就来信说找到了女儿。张英十分激动,但就在此时他接到了命令,要参加军事顾问团赴越工作。趁着顾问团还没出发,张英请了假,带着一岁多的儿子来到东莞,见到了女儿。

当时,女儿建芳正和养父母在一起,养母就说:“快叫啊,叫爸爸。”建芳愣住了,指着养父说:“这不是爸爸吗?”养母赶紧告诉她:“这个是你的亲生爸爸。”建芳没有叫爸爸,张英很理解,但心里很难受。一家人只在一起三天,拍了张照片,张英就离开了。

炮兵顾问窦金波回忆,自己当时正在准备参加解放金门的战斗。

(中国军事顾问团在越南)

接到参加顾问团的任务之后,窦金波也是完全愣住了。一是没想到还能出国,二是不知道越南有没有炮兵呢。但是,必须服从命令,于是他赶到了南京。那时候窦金波的妻子产期临近,也被接到了南京,妥善照顾。

6月份,窦金波随着顾问团从北京回来时,妻子已经生下了女儿。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越南工作了,他就给女儿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越华。

军事顾问团顾问吴涌军,接到命令后晚上都睡不着觉。他回忆说,自己打了十年仗,如今胜利了,真的很留恋国内的生活。自己当年28岁了,想着要考虑结婚成家了。另外,他还有一件缠绕心头多年的事情要处理,找回自己的妹妹。

吴涌军8岁那一年,妹妹6岁,家里太穷,养活不了这么多孩子,父母就要把妹妹卖给人家当童养媳。卖妹妹的当天晚上,妹妹哭,一家人都在哭。吴涌军抱着母亲的腿说:“不要卖妹妹,我就要长大了,我长大了能养活妹妹。”但是没有用,那时候家里太穷了,还是把妹妹卖了。

现在胜利了,吴涌军第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自己的妹妹。接到去越南的命令后,吴涌军来到了南京,上级允许大家用短暂的时间处理个人事务,吴涌军于是请了假,赶到无锡找同在部队的哥哥,说想要找回妹妹。哥哥告诉他,自己已经根据线索找到了常州,但是,就在解放前夕,妹妹病死了……

与此同时,越军秘密进入云南,接受整训。

(奔赴前线的越军第师)

多年来,在法军的封锁和包围下,越军生存十分艰难。部队被迫分割成营连级打游击战,武器装备很差,连粮食衣物都很难保障。所以,越军急切希望能进入中国,获取装备,接受训练。

中央军委责成第4兵团第13军负责整训越南部队,并给他们提供装备。军委要求:要给,就给全套美式装备,有求必应!

第13军军长周希汉亲自制定了整训方案,并且与先期到达的越军将领高文庆、双豪商量了具体计划。双方决定,越军第师(大团)各部队在越南河内集结,之后从麻栗坡进入中国境内。过了清水河,部队的安全警戒就由解放军负责。

年5月7日开始,越南军队开始分批渡过清水河,进入中国。越南方面提出,因为他们武器装备奇缺,所以士兵手中的武器想留给国内根据地的部队。于是,越军部队来到清水河边时,就把枪支放在越南一侧的河岸上,徒手进入中国。之后,越军再派人取回那些枪支,运回根据地。

进入中国的越军第师,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很多人连鞋子都没穿。当他们到达砚山时,看到安排好的营地时,都惊讶万分。每间房子都安排了12个铺位,全部挂上了蚊帐,12支枪整齐地摆在门边,其中10支步枪、两支冲锋枪,另外还有崭新的军装。

越军第营陈营长一进屋,就高兴地跳了起来,立刻拉住身边中国军官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这都是毛主席给我们的,我们胡主席和你们毛主席是老朋友!”

越军连以下的军官和战士,主要在训练场接受战术和技术训练,周希汉和吴效闵则登台给越军干部讲课。为了更加生动直白的授课,吴效闵一开始选取了第13军在淮海战役沈庄战斗的战例。因为吴效闵是战斗的亲历者,所以讲得绘声绘色,课上完之后,越军师政委双豪一下子搂住13军作战参谋李挺的肩膀,高兴地说:“真不得了,一个战役歼敌55万人,这么大的战役我们可打不了。”

(越军第师)

虽然越军干部非常佩服中国军官,但因为互相之间了解还不多,一开始讲课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比如,越军第88团团长泰勇,用图表和照片向中国军官介绍了越军攻打法军据点的一次战斗。当时法军一个连驻守据点,越军集中了一个团的兵力,经过三天的战斗,终于把法军赶走了,这是越军近期组织的较大规模的战斗了。

吴效闵听泰勇讲完之后,感觉有些不太对,于是问,战斗发起的时候,营、团指挥所设置在哪里?泰勇回答,营指挥所距离敌人米,团指挥所距离敌人米,重机枪阵地设置在营指挥所前面一点。

吴效闵听了有些不高兴,解放军打仗,营、团指挥所是尽量靠前的。他觉得越军的这种做法很不对,当时也没多思考,脱口而出:“什么战术,完全是资产阶级军事思想。”这话一说,满屋子越南军官干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二天,越军指挥官高文庆就来到办公室,找周希汉说,有同志批评越军是“资产阶级军事思想”,这不合适,希望以后不分彼此,有意见可以提嘛。当时,吴效闵就在屋里,但是高文庆不认识他,吴效闵也觉得非常尴尬。

确实,中越双方此前缺乏沟通交流,很多具体的战术战法都有差别,有矛盾是很正常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交流多了,自然也就越来越顺畅了。

亲自演示、手把手教学,越军战斗力飞速提高。

(周希汉)

第13军还抽调了一批营连级干部,具体训练越军的战斗技能。其中包括班、排、连、营规模的进攻战术,单兵技战术训练,还有爆破、扫雷、设障等内容。越军尤其对迫击炮抛射炸药包摧毁工事很感兴趣,他们学习了之后,经常用这种方法摧毁敌军机场飞机和一些非永固性目标。

一开始,越军的目标是师整训之后,回国第一仗就打下老街。为了能打好这第一仗,周希汉专门派人在附近勘察,寻找了一块和老街差不多的地形,仿造了一个老街法军阵地。

为了让越军更直观地学习,解放军训练分队做了进攻演示。攻击分队出动前,首先是炮火准备,大量的炮弹瞬间砸到“法军工事”头顶上,整个阵地硝烟滚滚。爆破手在火力掩护下,迅速前进,炸断阵地前的铁丝网,后续的爆破手跟进,炸断第二道铁丝网。最后一个爆破手,把炸药包送到了碉堡的射击孔下面,一声巨响,整个碉堡被炸飞了。之后,就是发起冲锋……

越军指挥官直接观看了整个过程,非常感慨,其中有人就说了:“这真是打仗的样子,前些时候我们进攻安沛,一共只有一门山炮、三发炮弹。三发炮弹打出去了,我们从距敌人米的地方开始进攻,等冲到离法军米的地方,法军开火压制,我们就不能动了,只好退回来。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炮火,也照着这个方法打,法国人挡不住我们。”

为了让越军学到真本事,越军排级军官当战士,中国军事顾问当连长、排长,带领他们进行实弹攻击演习。不仅如此,第13军还给越军提供了12门山炮和充足的弹药,帮他们建立了一个山炮营。之后,从营长到连长、排长、瞄准手、驭手,从上到下一个个手把手教练,连拉炮的骡马都直接送给了越军。

给越军师的装备,已经超过了当时的解放军部队。

(武元甲)

除了全套美式轻武器外,还有10门五七式无后坐力炮,这是重庆兵工厂的最新式火炮,解放军还没用过就直接给了越军。军事顾问团的田大邦、赵瑞来,有一天来到越军团的驻地,越军团长立刻上前迎接,说道:“我们刚刚收到五门新式火炮,大家以前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使用,请顾问为我们示范。”

其实,田大邦和赵瑞来也没用过无后坐力炮,这也是第一次见,不会用。田大邦悄悄问赵瑞来:“这是什么炮?你会打吗?”赵瑞来暗暗吃惊,但表面保持镇定,然后从越军团长手中接过说明书,自己是炮兵顾问,不能掉链子啊。还好,赵瑞来看了看说明书,很快就明白了,当天就亲自操作,示范给越军官兵看了。

最好的装备、手把手的教练,让越军士兵战斗力大幅提升。越军总司令武元甲后来回忆说:“经过3个月的训练,可以实弹射击,战士们进步很快……几个主力团冲锋使用的梭镖现在不用了,这还是第一次……现在不只有了枪,而且弹药也相当丰裕,我军步兵团的火力与以前比较已大不相同。”

在中国的帮助下,越军师脱胎换骨,实力大增,在之后的抗法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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