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高平战役最后,越军主力万余人消失,

许世友

年12月15日中午,邓小平亲自召见了在北京参加工作会议的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向他传达了一个消息。

“中央军委决定调动广西战区的部队进入边境地区,造成对越的强大军事压力,并视形势的发展做好反击作战准备。”

这句话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邓小平明确告诉许世友,广州战区部队统一交由许世友指挥。

尽管许世友那时已经年过七旬,但作为一个征战沙场二十余年的老将军,许世友的热血还是在这一瞬间被点燃了,他立即向邓小平请示,希望中央军委当天能委派专机送他到广州,当天下午5时30分,许世友就出现在广州白云机场,第二天就抵达了南宁。

在飞往南宁的飞机上,许世友面色沉凝,一言不发,对于他身边熟悉的人来说,许世友日常性格豪爽,向来就爱说笑,而唯独今天却一言不发。

等到了南宁以后,众人的疑惑才解开。

原来在路上,许世友一直在思考到了南宁以后,如何布置前线指挥所和战前准备工作。一到地方,许世友立即召集起了所有的参谋人员宣布。

“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前线,战区部队也即将大规模地开赴广西边境,我们要立即开设前线指挥所,着手作战指挥。”

“下午给广西军区部署三项任务,一是利用广西军区现有的边防部队消灭位于中越边境的十二个越南公安屯,实施拔点作战。二是动员和组织民工民兵支前参战,做好地方战事动员工作。三是当野战部队打出去之后,全线封锁边境,防止越军渗透。”

经过数个月的准备以及前沿侦察,许世友上报中央军委作战方案,经过一番细节上的修改,整个作战计划获得了中央军委的批准。

许世友将军

对越反击战之高平战役

年对越反击战,许世友担任东线总指挥,主要负责的是高平、谅山方向的作战。

高平地处越北山地,是越南高平省的省会,事实上在汉唐时期,高平是隶属于交趾郡管辖,一直到五代十国时期,由于军阀混战,交趾趁机独立,但高平当时是属于广源州管辖,是宋代以来设立的羁縻州之一。因为地处偏远,宋朝的统治者认为管辖不便,在交趾的一再所求之下,宋朝统治者将广源州以赐予的方式,给了交趾。

自此以后,高平属于越南所有。

从战略的角度上来看,高平是越北的军事重镇,屏护着太原、谅山,而太原、谅山又是河内门户,因此高平是我军进军必须要夺取的重镇之一。

为了守住高平,越军事实上也对该地做了重点的防御。

越军师,又称高北师,下辖团、团、团、炮兵团,其中团是越军在抗法时期组建的部队,也拥有相当不俗的实力,另外由于高平战场地形环境复杂,越军除师外,还有数个地方军的团,总计兵力在4万余人。

除了布置防守外,越军对高平天然的地理以及构筑的防御阵地十分有信心。

高平战场的环境十分复杂,因为处于山区,山谷幽深、沟壑纵横,还有茂密的原始丛林,小溪河流,能够通往高平的主干道,就只有3号、4号以及号公路,剩下的全部都为山间小路,不利于机械化部队通行。

然而如果沿着公路进军,公路两旁的遍布的岩洞、隘口、涵洞等火力点,还有隐蔽的暗堡构筑的交叉火力网等等,为我军进军制造了非常大的困难。

高平战役要图

越军前线指挥官文进勇也认为,他们最需要担心的,应该是同登到谅山战区,至于高平以及老街战区,整体岩洞密布,各种火力点密布由于蜂窝,构筑成严密的交叉火力网,我军就是想过去也不容易,这种从中国老大哥手里学来的防御办法固若金汤。

甚至于文进勇在给越军北部第一战区聆听作战命令的作战参谋黎珠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高平地区应进一步加强由道农、朔江、茶灵到重庆的正面防御,由于这些地区岩洞、涵洞、隘口、峡口层出不穷,大小山岗重重叠叠,易守难攻。他下令朔江越军应准备侵入中国境内,以求吸引中国军队从而达到杀伤的目的。”

文进勇认为,高平防御固若金汤,是吸引我军打消耗战的好地方,应该通过不断的挑衅,诱使我军来攻打。

许世友战前研究越军的防御部署,对于越军的作战部署早已经了然于胸。为此许世友拿出了30年前的打济南时期的“牛刀杀鸡”的战术。

什么叫牛刀杀鸡?就是集中兵力,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入敌人的五脏六腑。

济南战役时期,针对已经被我军分割包围的济南,原本是西线主攻,东线助攻,但许世友通过衡量济南实际情况后,下令东西集团对攻,同时打主攻。

“就这样打,西面一把刀子,东面一把刀子,两把刀子往里戳,戳烂它的五脏六腑!”

越军在高平构筑严密的防御工事,就是要诱使我军来攻,伺机打消耗战,而我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集中优势的兵力,一鼓作气戳烂敌人的防御。

广州军区集中了41军师、师、师、42军师、师、师、武汉军区43军师等7个师10万人,采用钳形攻势,施行大胆的勇猛穿插战术,绕道到高平侧后方向,在三至五天内打一个歼灭战。

具体的战役部署是,以41军组成北集团,主要发起对朔江地区敌军的进攻,一个师正面担负歼击任务,两个师侧翼穿插班庄。扣屯、纳隆地区,切断越军师的退路;42军、43军师组成南集团,夺取东溪后,沿着4号公路由东南向西北夺取高平,同时阻击谅山方向的增援。另外一个师走3号公路,突破水口关至高平的通道,两面夹击夺取高平,并顺势向七溪和茶陵方向进展。

事实上整个战役一开始,我军的战术便已经完全展开,越军根本猝不及防,尽管他们也做了小心的准备,但银山的越军师发现从道农方向我军后,还以为我军是要经3号公路夹击河内,紧张的构筑防御工事,一直到我军突然改变方向,才意识到我军目标在高平,等派出援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越军在整个战役中,一直对自己的估计过高,认为高平易守难攻,甚至当有消息称我军坦克越过山路时,越军指挥官依然不相信,认为是部下在说谎。

尽管我军在战术上得当,但仍然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很大的问题。

与解放战争时期的济南战役不同,那时的济南几乎已经成为一座孤城,我军攻城、打援是分为两个部分来进行的,许世友的牛刀子战术更容易充分的发挥。

而高平战役中,北集团在一开始穿插中就遭遇了重大困难,41军师在徒步穿插过程中,连续与越南民军几十次遭遇作战,师也连连遭遇阻击,,损失很大,最终没能按照预定实际抵达高平,而南集团则是克服了重重困难,一路推进到高平城下,然而也耽误了一定的作战时机。

而且战前我军估计越军在高平师主力是1.5万人,忽略了一部分民军的数量,因而造成了后来的困难。

因为穿插部队未能及时到位,未能完成歼敌任务,敌人在力战不支后,纷纷撤回到了高平。

越军主力万余人消失

年2月24日下午5时25分,我军东线部队集中了多门火炮,对越军在高平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烈轰击,越军苦心经营了20多年的防御阵地,被我军火炮炸了一个稀巴烂。

越军此前已经见识过我军在火力上的优势,一个个吓得瑟缩在阵地之中,不敢动弹一步。

自卫反击作战誓师大会

一直到晚上8时左右,前沿阵地上除了零星传来的枪炮声之外,已经基本上结束了战斗。

等到战斗差不多结束,许世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0点25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2月25日一早了。

新华社也连夜播发了消息,称我军东线部队攻克了高平市。

尽管我军在穿插中遭遇重重阻碍,未能全歼敌军,但越军师在高平之战发起以前,便已经建制不全了,越军最精锐的团,在朔江之战时便已经全军覆没,越军仅有的24门重炮,在高平之战中,还来不及拖回坑道中的时候,就被我军密集的炮火炸毁。

在我军发起进攻之前,越军在我军炮击之下,就已经伤亡了两千余人。

这一战我军其实已经获得了胜利。

然而越军总参谋长、第一军区司令、北方前线总指挥文进勇却不这么看,事实上早在我军攻入高平之前,文进勇就已经传达了命令:

“联系到被困到高平的各部,化整为零打游击,利用高平特殊的地理环境,尽量迟滞中国军队的进攻,为大部队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

就在文进勇一声令下,越军师万余人出乎预料的消失在城里。

事实上,这也确实给我军造成了困扰。

因为一开始的穿插作战不利,导致越军主力并未完全被歼灭,而是逃掉一部分回到了高平城中。

越军在过去抗法、抗美作战中,就善于搞坑道战、游击战,后来更是接受了我军的部分作战特点,尽管论游击作战,我军才是老祖宗,但不可避免我军仍然吃了不小的亏。

防守高平的越军中,有越军特工师20营,兵力大约在人左右,这支部队主要由越南特工组成,接受的是特种作战训练,部分优秀的士兵甚至会被送到苏联去学习,再接受为期1年到3年不等的特种作战学习。

一级战斗英雄吴志平和敌后观察所

而且针对我军,这部分人接受过特殊训练,他们大部分人甚至会讲中国话,会讲粤语。

41军师执行战术穿插作战时,就曾遭遇过这部分人的袭击,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这些人利用高平山高林密等特点,埋伏在我军看不见的地方,利用汉语喊话诱骗我军,部分指战员因为麻痹大意,认为是我军部队,结果遭遇袭击,伤亡惨重。

这帮人身材矮小,便于隐匿行踪,加上长相上相似,有的甚至伪装成普通民众,还经常伪装成中国人出来,找部队要吃的。

事后我军才得知,在文进勇的一声命令下,越军主力上万人都被打散了编制,无论以前是团长,还是营长,都三五成群的分作一个游击小组,越军游击小组的作战武器主要以轻武器为主,使用步枪、手榴弹、火箭筒,至于一些重型的火炮,全部都丢掉,每个人都是尽可能多的携带了弹药、食物等补给,便于长时间游击作战。

而他们隐藏的地方,也几乎是人们想象不到的地方,在污水横流的下水道中,还有丛林间一堆腐烂的树叶中,有时甚至为了诱骗我军上当,连续几天几夜潜伏不吃不喝。

然后,他们就在我军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偷袭。

更麻烦的是,这些越军游击小组,偷袭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没有战斗能力的后勤分队、医疗卫生队、通讯兵等。

许世友得知这种情况后,立即召集全军研讨针对越军的战术,同时下命令给钳击高平的各个部队,要求他们暂缓推进,按照指挥部计划重新部署兵力,对战区一切地方施行交叉搜索。

可要找到这帮人,又是谈何容易。

尽管我军在战前就投入了7个师的兵力,但是远在异域作战,不熟悉地理环境就是一个大问题,而且这么多的兵力,后勤保障也非常重要,必须要抽调出部分兵力来掩护后勤、军师级指挥机构以及炮兵阵地,还要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兵力上就越来越捉襟见肘。

不得已之下,许世友抽调了原本是用来做预备队的20军58师、50军师、54军师、师,才满足了战役的基本需求。

副师长牺牲

抽调了预备队上来以后,按照总指挥部计划,各个参战部队战前预留相当一部分数量的部队,封堵通往高平市以外的各个交通要道,诸如公路、水路等,然后按照区域,将高平划分为一个一个的网格,采取网格化搜索的方式。

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给41军坦克团坦克9连连长、“战斗英雄”谭进德颁发奖旗

针对一个网格内搜索作战,先要求部队占领制高点,然后再逐次按照街道、房屋进行搜索,并同时要求,只要片区内有一处激战,除了封锁道路的部队外,其余搜索部队应立即靠拢,直至消灭敌人后,再对网格内进行细致搜索。

网格化搜索的战术,对越军游击小组的作战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一开始时不时地还有被逼到绝路上的越军特工队进行自杀式袭击,但随着时间一长,这部分潜伏得越军也越来越无心恋战。

整个高平战役,虽然仅仅只打了8天,但战后的清扫战场却持续了多半个月,一直到3月16日才结束。

可即便是如此,针对越军的打击依然没有奏效,在我军反击作战结束,准备回撤时,越军依然有成建制的部队,对我军发起突然袭击,造成很大的被动。

而我军一开始就忽略的民军,是造成我军被动的重要原因。

越军经历过三十多年的战争,因为常年同优势的美军、法军作战,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体系,当时越南的高平省,每一个村庄都存在班排以上的自卫队,林场以及政府单位均有青年冲锋队,这些部队构成了数量非常庞大的民军体系。

越军一个标准师的建制,实际上应该在余人左右,而较为精锐的师虽然比较特殊,但是全师的建制也不过1人左右,可在整个高平战役中,越军整体的部队数量整体上却在4万人左右,其中大部分是民军。

这帮人闲时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但在战时便能够拎着枪作战。

比如我军撤回国时,牺牲的42军师副师长赵连玉,牺牲时年仅49岁。

年3月5日,新华社发布声明,鉴于自卫还击作战目的已经达到,中国边防部队开始撤军。3月9日,赵连玉率领师两个团的兵力,在班瑙一带与越军周旋,准备抢占有利地形,掩护大部队顺利归国。

赵连玉在侦查地形时,使用的望远镜镜头反光,被越军知觉,随后一颗子弹袭来,赵连玉脖子被子弹击穿,不远处的施连星团长发现副师长中枪倒地后,赶紧上来扶,却已经来不及,赵连玉已经失血过多牺牲。

副师长的牺牲引起了部队战士们强烈的愤慨,立即展开了反攻,据说将凶手当场抓获,然而意外的是,这个人表面上来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武器也只是简单的三八大盖。

赵连玉烈士墓碑

整个战役过程中,我军在战役计划上并无问题,而且从总体上来看,我军确确实实取得了战役的最后胜利,但从中暴露出来我军的缺点,也让我军不得不重视。比如后勤工作的严重滞后性、武器装备的落后性,而且在战前我军就忽略了,在亚热带地区作战的难度,包括忽视了战场实际环境,比如越南民军的危险性。

就连许世友也在战后坦承:

“这场战争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不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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