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混血儿的越南语除了中文法文,还从哪
越南人都会说法文?
因为曾在越南工作,朋友常问起一些有关越南的事情,其中总夹杂一些刻板印象。例如,因为越南曾经受法国殖民,很多人总猜想在越南讲法文是否也通。
法国殖民时间虽长,但越南脱离法国殖民已超过半个世纪,期间还曾经跟苏联密切合作,加上近来韩流席卷东南亚,一幅比较正确的场景应该是:少数年长的老人,也许还能说法文,为数不少的中壮年人会说俄文,至于年轻人学英文、日文、韩文、中文才是整个社会的潮流,其实和中国社会没有太大差距。
一位年纪50岁出头的越南官员曾对我说:我的祖父精通中文,我的爸爸精通法文,我留学苏联,现在我送我的小孩去美国念书;我想这是越南丰富历史进程最好的总结。
语言的混血儿
仔细观察越南语,由于过去曾在中国统治下度过一千年,某些学者估计越南语词语里共有60%到70%的汉越语(Hán-Vit),所谓汉越语就是类似韩文或日文中,许多词语保留了古时中文的发音,譬如:海关(hiquan)、发表(phátbiu)、论文(lunvn)等。
法国的统治也将部分文字渗透到越南语之中,尤其是一些工业化后的产物,例如讲电话开头语,越南人会说al,就是来自法语all;越南文称领带为cà-vt则是来自法文cravate;到越南的观光客常乘坐的脚踏人力车xíchl,是因为法国人称之为cyclo。虽然今日能够流利使用法文的人没有想像中那么多,可是隐身在越文裡的法文可不少。
这类因为政治统治或是强势文化影响力,使得当地语言借用外来语言的现象相当普遍,而且可能经过多次转化。中文使用者今日熟知的经济、社会、哲学等用语,其实都是所谓和制汉语,是日本人在西化之后将这些西式概念译为日文汉字,中文使用者因为便利性缘故也就直接沿用。
越南因为汉化深,也就直接将这些中国向日本人借来的译文,再透过汉越语依序翻译成kinht、xhi、trithc。此外,越南人称呼世界上主要国家也是沿用中国清朝时所翻译的名称,譬如越南人称葡萄牙为BàoNha、德国为c、法国为Pháp、俄罗斯为Nga,未曾学过中文的越南人其实也不曾怀疑,英文里Germany、Russia的发音到底跟c和Nga有什么关联性。
说到这里,中文使用者是否也觉得Russia明明可以翻译成露西亚(日本征露丸就是日俄战争日本兵征露西亚时防止腹泻所吃的药),何以要加上个俄?
其实清朝初期许多文献是以罗刹来称呼,发音确实近似Russia,但清朝统治阶级与蒙古人关系密切,蒙古人称Russia为斡罗斯或是鄂罗斯,大概类似西班牙语把原本拉丁语sp或st开头的字,一定得在前头加个e有异曲同工之妙(譬如study的西文是estudiar)。如此一来,越南人把Russia称为Nga或许得怪罪于蒙古语和中文两次错误翻译,不过这也正是语言有趣的地方。
语言见证货品流通
除了中文、法文的影响外,其实越南语还隐藏一些周边国家的语言,主要呈现在水果的名称上。一般来说,越南土生的水果多半以一个音节来指称,举凡香蕉(chui)、凤梨(da)、柚子(bi)、葡萄(nho)等,但像是榴槤(suriêng)、山竹(mngct)、棕榈糖(thtnt)这些植物则出现双音节,而且拆开之后与组合后的意义毫无关联(例如su是悲伤,riêng是私下;mng是笋子,ct有阻塞之意),显然是来自外来语言。
以山竹为例,这种水果原产地在马来半岛,泰国人以(mangkut)称之,最终越化为mngct;至于棕榈糖这个特产,如果到南越安江(AnGiang)省观光,沿途可以看见棕榈树遍布农田之间,累了停在路边不仅可以喝越式炼乳咖啡,还能点一杯透心凉的棕榈糖水,这种景色曾经去过柬埔寨吴哥窟的读者一定不陌生。
没错!安江省紧邻柬埔寨,而高棉语的棕榈糖称为thnoat,高棉人习惯以棕榈制糖,而越南人则习惯以甘蔗制糖,thtnt就是从邻居那借来的文字。
巴别塔的礼赞
语言学第一章总会提到,远古时全世界人类只讲同一种语言,由于自傲的人类透过统一语言的通力合作想盖一座直达天听的巴别塔(BabelTower),天神一怒之下将不同人种赋予不同的语言,让人类建造巴别塔的努力终归失败。然而,语言的相互影响有时候其实带来更多有趣的现象,也让不同语言使用者之间感受到:其实我们没有那么不一样。天神的惩罚,在对语言有兴趣的人看来,毋宁是种赠礼吧,还得感谢前人盖巴别塔的努力。
我们中国的台湾也是一个外来文化聚集的场所,尤以日本殖民造成的影响最甚,台湾人的语言里仍旧可以找到日文踪迹,譬如脑袋秀逗,或是一级棒等用法;像是高雄、西门钉这些地名也都是日本人的遗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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